餐厅位于大厦顶层,全景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灯火。
侍者引他们入座时,林澈才发现陆隅订的是最角落的包厢,半封闭的设计既保证了私密性,又能欣赏夜景。
"这里的红酒炖牛肉不错。"陆隅将菜单转向林澈,指尖在推荐菜上轻轻点了点,"但如果你想吃清淡些,他们也有很好的海鲜。"
水晶吊灯的光落在陆隅的睫毛上,在他冷峻的轮廓投下细碎的光影。
林澈发现这个男人在暖光下显得格外不同——西装外套给了自己,他只穿着挺括的白衬衫,解开的两颗纽扣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,凌厉的线条莫名柔和了几分。
"你决定就好。"林澈将菜单推回去,袖口滑落时露出纤细的手腕。
陆隅的目光在那截手腕上停留了一秒,随即合上菜单对侍者报了几道菜名。
等侍者离开,他才突然开口:"下周有个家宴。"
林澈正在整理餐巾的手指一顿。
"不用紧张。"陆隅的指节轻叩桌面,"只是简单吃个饭,让我父母见见你。"
他顿了顿,"他们很期待。"
这话让林澈抬起眼。
陆隅的表情很平静,但眼底有他读不懂的深意。
他想起那份协议里的条款——"必要场合维持伴侣形象"。
"我会准备好。"林澈轻声应下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水杯边缘。
陆隅忽然伸手,覆住他微凉的手指:"不是任务。"
他的掌心温热,"只是带你回家吃顿饭。"
这个动作太过自然,林澈一时忘了抽回手。
直到前菜上来,陆隅才松开,却在他盘子里放了一枚开胃的蜜渍樱桃:"尝尝,你喜欢的甜度。"
林澈一怔:"你怎么知道..."
"猜的",陆隅唇角微扬。
林澈不敢和陆隅对视,埋头浅尝了一下盘子里的樱桃。
“还不错,”林澈抬头眼睛亮亮的点了点头,右手还比了个大拇指,表示赞同。
陆隅看着对方可爱的大拇指,勾了勾嘴唇,低沉的笑声不自觉漏了出来。
“下个星期三可能要一起去领结婚证。” 陆隅说的自然,林澈闻言拿刀叉的手一顿,随即恢复自然点了点头。
“都行,到时候我提前调班。”
林澈那句“都行”说得轻描淡写,他低头专注地切着盘子里的芦笋,长长的睫毛垂下来,遮住了眼底所有情绪。
刀叉与骨瓷盘发出轻微的磕碰声,在两人之间安静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陆隅深邃的目光落在他低垂的眼帘上,长长的睫毛在灯光细微到几乎不可察的停顿。
“时间定在周三上午十点,”陆隅的声音低沉平稳,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,“程颐会提前把需要的材料给你送过去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不会耽误你下午的门诊。”
“嗯。”林澈应了一声,叉起一小块芦笋送入口中,慢慢咀嚼着。
陆隅看着他安静进食的样子,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。
他放下酒杯,拿起醒酒器,动作自然地给林澈面前那几乎没动过的酒杯里又添了少许红酒。
“尝尝这个,”陆隅示意他,“配牛肉不错。”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。
林澈依言端起酒杯,浅浅抿了一口。醇厚的酒液滑过舌尖,带着橡木桶的香气和恰到好处的酸涩。
他微微颔首:“还不错,谢谢” 声音依旧平淡,听不出多少情绪起伏。
这顿饭的后半程,气氛微妙地沉默着。
陆隅似乎并不在意,偶尔会就菜品或者窗外的某个地标说一两句,林澈则回应得简洁而礼貌。
两人维持着一种表面上的平静,但陆隅的视线总是不经意地落在林澈身上。
用餐接近尾声时,陆隅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他看了一眼屏幕,并未回复,而是直接抬手示意侍者结账。
“走吧,我送你回去。” 陆隅站起身,动作利落地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披在林澈的身上。
林澈跟着起身,陆隅那件宽大的西装外套就落在了肩头,熟悉的雪松气息再次将他包裹,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。
上车后林澈报了个小区名,陆隅的表情有一瞬的凝滞,但很快恢复如常。
直到坐进车里,他才状似随意地问:"住了多久?"
"三年。"林澈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,"离医院近。"
陆隅"嗯"了一声,手指在右侧大腿上上轻敲。
当车停在一栋略显陈旧的公寓楼下时,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起来。
楼道灯忽明忽暗,电梯门开合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林澈在五楼停下,掏钥匙时听见陆隅问:"安保系统怎么样?"
"还..."话音未落,隔壁醉汉的呕吐声就从走廊尽头传来。陆隅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
进门开灯,三十平的小公寓一览无余。虽然整洁,但墙角的霉斑和嘎吱作响的地板无不昭示着这里的简陋。
林澈罕见地有些窘迫:"喝水吗?"
陆隅高大的身躯坐在沙发上,显的狭小的房间更加逼仄,四周的环境与他的气息格格不入。
“不用麻烦了,车上有水。”
“那你随便坐,我去把衣服换下来给你。”林澈说完转身往房间走去。
陆隅站起身走向了视线可触及的书桌,目光扫过摊开的笔记本上工整清秀的字迹,那是林澈的笔迹。
书桌挡板上贴着几张便利贴。
“7:30 查房(王主任)”
“18:00 论文DDL(不可延期!)”
“采购:牛奶、面包、薄荷叶”
字迹清晰,带着一种刻板的认真。
陆隅伸出手指,指腹轻轻拂过那张写着“薄荷叶”的便利贴边缘,动作很轻,像是在触碰什么易碎品。
林澈将陆隅宽大的西装外套从房间里抱出来,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挤在自己狭小的房间里,感觉空气都稀薄了几分。
陆隅收回手,转过身,目光沉沉地落在林澈脸上。
昏黄的灯光下,林澈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,眼下那抹倦怠的青影也愈发明显。
“林澈,你的生活还好吗?” 陆隅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撬动人心。
林澈闻言手指猝然捏紧外套的边缘,指尖发青发白提示着他的窘迫。
“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,我只是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你。” 陆隅直视着林澈那双骤然收缩的墨色眼瞳,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林澈紧绷的神经上。
林澈感觉喉咙发紧,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,所有试图维持的平静表象在这一刻摇摇欲坠。
昏黄的灯光下,他苍白的脸颊似乎更无血色,只有耳根处不受控制地漫上一点羞耻的红晕。
他住在这里,不是因为喜欢,而是因为现实。
这份窘迫,他独自咀嚼了太久,早已将它视为生活的一部分。
他宁愿守着这方寸之地的清冷,也不愿在物质上对任何人产生任何依赖,不管是林振邦还是陆隅。
他独自一人守着那一点点摇摇欲坠的尊严和自由。
陆隅的目光沉沉地落在他脸上,没有移开,也没有丝毫评判的意味。
他看到了林澈眼中的挣扎,捏紧又微微颤抖的手指。那不仅仅是对环境的窘迫,更是一种对“被帮助”本身的强烈抗拒。
小说《陆总,联姻对象他藏不住了!》 第8章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