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漓钳着戒指,指尖绷得泛白。
目光猛地转向尸体脖颈处。
我知道她在找什么。
我右耳下方有一块红色胎记。
只是……
我飘荡在空中,苦笑着凝视自己面目全非的尸首。
这具无头男尸,浑身上下连一块巴掌大的完整皮肉都没有。
头颈断口处被刀刃野蛮剁砍过,呈现腐烂后恶心的黑紫色。
“小宋,你还好吧?”
老同事见她脸色不虞,眼神关切。
“没事。”
宋漓摇摇头,拂去杂念。
老同事扫了一眼尸体,忍不住再次叹气,语带哽咽:
“入行二十年,这是我见过最残忍的虐杀,他死之前得多痛苦啊……”
“这个***案的线人,真是以身犯险,为国捐躯的英雄。”
宋漓紧抿嘴唇,对解剖完的尸体深深鞠了一躬。
然后转身写下初检报告:
【男,约二十五岁,死亡时间一年前,无头,全部手指脚趾遭钝器据断,无指纹留存,全身二十八处骨折骨裂。】
她笔尖一顿,手有些颤抖。
尽管被誉为天才法医,但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,看见这样的死状还是会怕吧?
我忍不住伸手摸她的头发,却只能虚空穿过。
她深呼吸数下平复情绪,继续落笔:
【推断被生剖割取心肝脾肺肾肠等脏器,仅存胃部取出一枚戒指,待进一步化验。】
宋漓将报告和证物交给鉴定科,让他们进行DNA比对。
“优先筛选本市人员,有结果麻烦第一时间通知我。”
她强作镇定走出停尸间,却明显魂不守舍。
尸体被挖出来后,我的魂魄也可以自由飘荡了。
跟着宋漓回家,虽然那里已经没有一点我存在过的痕迹。
妻子温清唯如今的未婚夫周翊然,取代了我的位置。
他露出关怀的笑,给宋漓递去黄芪水:
“漓漓你脸色太差了,快喝了这个,补气血。”
妈妈从厨房探头出,欣慰感慨:
“看你哥多细心,妈都没这么周到。”
宋漓对周翊然粲然一笑,抱着他胳膊撒娇:
“哥最好了,谢谢哥。”
仿佛有根冷针扎入我虚空的心脏,泛出锐痛。
宋漓从小就像跟屁虫一样,爱跟在我后头跑。
小脸红扑扑的,声音却大得整条巷子都能听见:
“我最喜欢哥哥,我只要宋淮哥哥!”
后来,她扯断了我亲手做的项链,红着眼和我断绝关系时,同样掷地有声:
“宋淮,你不配姓宋,不配当我哥!”
“以后你落网,我一定亲手给你剖尸,把你的罪证全部挖出来!”
如今一语成谶。
她亲手解剖了我。
宋漓突然想起什么,走进杂物房。
我跟在她身后,看见一年未见的温清唯,空灵的魂体忍不住颤了一下。
“清唯姐,我找个东西。”宋漓的声音有点哑。
“你和那个人的婚戒,还留着吗?能不能给我看一下?”
温清唯闻言僵了一下。
几秒死寂。
她看向宋漓,语气淡然:
“问这个做什么?”
“跟案件有关。”
温清唯扔下手中的相册,转身去找。
我俯身看打开的相册,骤然凝住。
照片中我的位置,全部被粗暴地剜空,一个不留。
我惨然一笑,心脏坠坠发疼。
温清唯从抽屉底翻出一个丝绒盒子。
和尸体里那枚戒指一样,是一枚铂金素圈。
宋漓呼吸一窒。
她捏着戒指观察,指尖绷紧。
我也看过去。
注视着内圈中熟悉的“S&W”刻字。
宋淮和温清唯。
但我尸体的戒指,内圈被划得乱七八糟,根本看不清有过刻字。
宋漓把戒指放下:
“没什么了,不一样。”
她顿了下,还是低声开口:
“我今天解剖了一具男尸,身高年龄和宋淮都差不多,死亡时间大概是一年前……”
我和她们彻底断绝关系后不久。
温清唯眼睫***,暴怒出声:
“别提他的名字!我觉得恶心!”
我看着她痛恶的神色,心如刀割。
她嘶声说完,猛地捂住了嘴,干呕了一声。
宋漓轻轻给她拍背,却抚不平她眼里灼烧的恨意:
“要真是他那倒好了。”
“毒贩全都该死!”
小说《妻子接受助理求婚时,我已经失踪一年》 试读结束。